第38章 慕檸，你是不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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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檸收回視線, “William，你怎麽在這？好巧。”
“公司吃飯，修竹說他在，沒想到你也在。”
“是。”慕檸視線飄忽, 再往外看, 謝杭壹已經邁著長腿往這來。
William：“恭喜你, 聽說你們剛拿下一個大項目。”
“謝謝。”
說過兩句，William終於發現身前人的心不在焉，順著她視線看去，看見走近的男人。
男人看他的視線並不友善，William凝眉，不明白為什麽, 沒記錯他們並不認識。
等來到跟前，慕檸站到他身邊, 用英文介紹：“William，這是我先生謝杭壹。”
William微楞, 重覆：“你先生？”
“是。”慕檸粲然笑, 用中文說：“謝杭壹，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學長，他在國外幫過我很多。”
謝杭壹收斂情緒望她一眼, 再朝William伸手：“你好。”
英國人，身高五官比他想象中優越。
盡管慕檸承認過不喜歡他, 但那麽多年的朝夕陪伴任何人都比不上。
他們有五年六年，可自己和她只有三年。
松開的手重新攥緊，攥到發白。
倆個男人身份明了, 彼此互相打量, 誰也不讓誰。
場面僵住, 門口人來人往，有人似乎認出謝杭壹，朝他們看了幾眼。
慕檸覺得周邊氣溫猛地下降，凍得她一陣發顫，又顧忌別人真認出來，“那個......”
沒人理她。
最終迫不得已，拉了拉謝杭壹，對William說：“William，我們還有事，下次再見。”
William目光從男人身上撤回，紳士微笑：“好的，對了，下個星期徐說要聚會，你方便來嗎？”
“方便，那到時候見。”
“好的。”William已經看出來慕檸這位先生明晃晃的敵意，他對慕檸有過其他心思，這沒什麽不好承認，這麽一看倆人確實是敵人。
只是他在自己先前一步搶奪了先機，要是自己當時跟著慕檸一起到中國，那根本沒他什麽事。
William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不介意給敵人添堵，於是上前禮貌擁抱了下慕檸。
在男人越加晦暗的眼神下滿意開口：“檸，謝先生，再見。”
上了車，謝杭壹臉色陰沈得可怕。
慕檸系好安全帶，“你怎麽了？不走嗎？”
男人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不知在想什麽。
好一會，才轉過頭來，沈聲問：“他怎麽會在這？”
“我不知道，說是公司吃飯。”
“他公司在附近？”
“不在。”
謝杭壹雙眼瞇起，“你去過他公司？”
慕檸一臉懵，“我沒去過，上次和你說了啊，和William吃飯，在他們公司附近。”
說完，男人再次沈默，慕檸搞不懂了，“謝杭壹你到底怎麽了？”
謝杭壹盯著她，“你覺得我怎麽了？”
“我不知道啊。”
慕檸看表，九點半了都，電影還看不看？
她溫聲提醒：“九點半了。”
“你著急做什麽？”
是她急嗎？！！
慕檸覺得他莫名其妙，也拉下臉，“不看回家。”
“看什麽？”
看什麽？哦，沒有電影啊……
“回家。”
謝杭壹一肚子的酸水全被她給翻了，又好氣又好笑，怎麽明明吃醋的是自己，生氣的變成她了？
他冷靜下來，但仍是想得到答案，直接問：“你為什麽和這個William關系這麽好？”
慕檸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帶著氣回：“William人帥身材好能力強性格和善對我跟親妹妹一樣，我為什麽不跟他好？”
語畢，狹小空間死一般寂靜。
謝杭壹頂了頂上顎，拉過安全帶扣上，掛擋，踩油門，車子瞬間提速。
慕檸嚇得攀住車門，“謝杭壹，你瘋了？？！！”
往常半個小時的車程，今天只開二十分鐘，慕檸到家時驚魂未定，一邊撫著心臟一邊正打算罵人，剛扭頭，男人覆身過來，不由分地親吻。
慕檸楞了幾瞬後開始推他，推不動，謝杭壹一只手按著她頭，一只手禁錮她腰，慕檸完全動彈不得。
她手腳動不了，只能用牙齒咬。
沒想過真咬他，反而他用上狠勁，橫沖直撞，慕檸吃痛，用了力，淡淡的血腥味隨之而來。
她猛然想起去年在影視基地同樣兇狠的時刻，頓時後怕。
手上動作失效，只能嗚嗚咽咽出聲。
謝杭壹到底松了人。
頭抵在她額頭，平覆洶湧呼吸。
“謝杭壹......”
良久，他似是緩和，坐回原位，下車，再繞到副駕駛，打開門，把人抱出來。
慕檸嚇得抱上他脖子，“幹嘛！”
謝杭壹不說話，一路抱著上二樓，進浴室。
暧昧水聲響起，磨砂玻璃門很快蒙上一層白霧，倒映的影子交纏。
......
沒有上次狠，他很克制。
只是開頭的虛張聲勢依舊嚇人，慕檸不想理他，關掉主燈，再關地燈，最後是床頭小橘燈，那束郁金香和鈴蘭還在，看著就來氣。
男人洗完澡從身後靠過來時沒什麽好心情，聲調兇狠，“你走開。”
謝杭壹柔聲：“我給你按按。”
“不要。”
沒什麽疼痛，就是有些累和酸軟，她這會只想安安靜靜躺著。
“老婆......”
“別叫我。”
謝杭壹低聲笑。
他向來能控制自己情緒，只是每次碰上她的事就潰不成軍。
這麽一會已經自我疏通，她說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慕檸沒必要騙自己。
但仍是要給她點教訓，“還亂不亂說話了？”
“我亂說什麽了？”
謝杭壹一噎。
慕檸背對著他，氣得不行，“我不是說了你是我先生嗎？我又沒瞞著，你老這樣，我都想不明白你為什麽。”
謝杭壹失笑，掰過背對著他的身子，讓她看自己，慕檸不看，謝杭壹只能強硬捧著她臉，看著她雙眼，緩慢說：“慕檸，我不是因為這個生氣。”
“你就是。”
“慕檸，我是吃醋。”
不說，她大概一輩子不懂。
女人呆楞。
“所以慕檸，你真因為他人帥身材好能力強性格和善對你跟親妹妹一樣就願意五六年都跟他在一塊學習？”
慕檸完全僵住，腦子還停留在上一句話。
吃醋......為什麽要吃醋啊？有什麽好吃醋的？
“嗯？”
慕檸漸漸回神，“不是......”
“那因為什麽？”
“能力強。”
謝杭壹唇角揚起弧度，“人帥身材好這些不是原因？”
“不是，我亂說的。”
慕檸腦子忽然轉得很慢，齒輪被什麽卡住，一咯噔一咯噔的斷斷續續，問什麽答什麽
謝杭壹把人抱進懷裏，愉快笑意一陣一陣。
晚上鬧的別扭就這麽過去。
男人隨而低問：“我帥嗎？”
慕檸拒絕回答。
他偏要聽到答案，又捧起她臉，慕檸迫於強權：“......帥。”
“身材好嗎？”
“.......好。”
“能力強嗎？”
“......強。”
“性格和善嗎？”
“......”這個慕檸實在說不出來，“不......”
一個“不”字換嘴唇上重重一吮，被迫改口：“和善和善。”
“對你像不像親妹妹？”
慕檸終於忍不住：“謝杭壹你是不是有病啊！”
謝杭壹盯著人，沈聲問出最後一個問題：“跟你那兩個男朋友比怎麽樣？”
慕檸這會聽著這個問題不害臊了，得意看他，“你又吃醋？”
嘖，真幼稚，什麽都要比。
“嗯，吃了很多，酸死了。”
一點不猶豫的直白回答讓慕檸呆了片刻。
“他們好還是我好？”
慕檸忽然笑：“謝杭壹，我告訴你個秘密。”
男人目光灼灼，“什麽？”
慕檸想了會，算了，先不說，讓他今天這麽壞，得治治他。
她背過身去，十分理直氣壯，“我又不想說了。”
謝杭壹：“......”
片刻後開了他這邊的燈，下床，走到她那邊，拉出床頭櫃抽屜，摸到她放在角落的戒指盒，打開，掏出女戒。
一系列動作流暢自然，再從被子裏摸出她手，戴進無名指。
嗓音輕柔：“不摘了好不好？”
慕檸一直望著他動作，戒指套進指間，一陣冰涼。
她看看他又看看手裏戒指，把手縮進被子，不說話，閉上眼睛睡覺。
謝杭壹看明白了，從她這邊上床，抱過人。
他那頭的床頭小燈還開著，暖黃光線鋪在起伏曲線上，沿著褶皺打下陰影。
......
第二天早上秦蓮破天荒地過來，慕檸在樓梯口一見她趕緊跑回屋。
還在換衣服的男人見她慌慌張張，“怎麽了？”
“我媽來了！”
“來就來，你慌什麽？”
慕檸沒好氣看他，“都怪你，留痕跡留上癮了是吧！”
脖子上是沒了，可大腿上有，往常吃早餐慕檸都習慣穿睡裙，快夏天，睡裙變短，腿上痕跡沒遮住。
匆匆忙忙換好衣服，和謝杭壹一起下樓。
秦蓮一見倆人，高興得不行，可轉頭就去斥慕檸：“小壹回來這麽久也不知道一起回家吃頓飯。”
慕檸坐下來：“忙，哪有空。”
“今天周六，沒有空？”
“沒有，等會去加班。”
秦蓮讓李姨把她熬了一早上的燕窩拿出來，嘮叨聲不斷，“加班加班，整天就知道加班，跟你爸一個樣。”
目光瞧見慕檸無名指的戒指，疑惑：“這不是我買的那枚啊。”
慕檸吃了口燕窩，“您買的那個能戴嗎？媽，下次別買鉆石，買黃金，保值。”
“你這孩子。”秦蓮問謝杭壹，“小壹送的？”
謝杭壹點頭應是。
秦蓮滿意笑，“我記得你們小時候玩過家家你也送過慕檸戒指，沒成想現在成真了。”
慕檸擡頭，“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你那腦子記得什麽。”
慕檸看謝杭壹，“你記得？”
謝杭壹手裏剝著雞蛋，正經答，“記得，當時還跟你求了婚。”
“......”
“你答應了。”
“......”
雞蛋剝好，順勢放進她手邊的空碗，揚眉看去，“慕檸，我跟你求過婚，你不記得了而已。”
慕檸語塞，“什麽啊，七八歲玩過家家的事情怎麽能當真。”
謝杭壹自然知道不能當真，勾唇笑，“反正現在你是我老婆。”
她媽還在呢，慕檸桌子底下踢他，讓他閉嘴。
秦蓮笑得更開心，“我今天留下來給你們做飯，順便打掃打掃衛生，晚上想吃點什麽？之前種的菜吃得差不多，還剩一點我給你們帶過來了。”
“有阿姨在，不用。”
“阿姨跟媽媽能一樣嗎，剛剛我已經讓她去休息一天，晚上我來做飯。”
行吧，慕檸叮囑，“我吃什麽都可以，主臥別進。”
秦蓮忽然笑得邪惡，慕檸反應過來，大喊：“不是，是謝杭壹，哎呀，媽！”
越解釋越亂，慕檸憤憤，又瞪了眼謝杭壹，全怪他的臭脾氣。
吃完早餐慕檸去公司加班，底下員工可以好好休息，她不行，中標後一大堆事忙著做。
無業游民謝杭壹早上送過去，下午來接。
晚飯秦蓮做好，三口人坐飯桌前吃飯，慕檸：“李姨在這，我爸怎麽辦？”
“不用關心他，今天有應酬不知道幾點能回呢。”
“那不是又得喝酒，媽你吃了飯趕緊回去。”
“哎，還趕我走是不是？我礙著你們了？”
“......沒有。”
謝杭壹在一邊默默偷笑。
然後桌底下又收獲一腳。
他的褲子早晚有一天被她踢破洞。
吃到一半，慕檸手機來了消息，她拿起來回，過一會，那邊又回覆。
秦蓮皺眉，“把飯吃完先，什麽工作就那麽急。”
慕檸隨口說：“不是工作，是徐懷霜，問我同學聚會的事。”
秦蓮知道徐懷霜是慕檸同學，“她也回來了？”
“嗯。”
“結婚了沒？”
慕檸又無語，她媽真的好八卦，“沒有。”
“那趕不上你，我記得她上學時男朋友一個月換一個，現在沒你快，你彎道超車了。”
謝杭壹聞言放下筷子，默默看了眼慕檸。
“媽！”
“媽什麽，不是你跟我說的？瞧你那沒出息的樣，我要是不幫你找小壹你怕是連男人手都摸過。”
慕檸上一秒對秦蓮這驚天動地的發言感到吃驚，下一秒，雙眼猛地睜大。
謝杭壹已經冷靜開口問：“媽，檸檸上學沒談過戀愛？”
“談什麽談，她要是會談戀愛，真是慕家祖上燒高香。”秦蓮表情嫌棄，手裏給慕檸夾著菜。
慕檸心一顫，弱弱對上對面男人幽沈的視線。
那是獅子被激怒後短暫的安寧，暴風雨即將來臨。
慕檸頭上飄過兩個字。
完了。
......
秦蓮吃完飯回家，人一走，慕檸回屋，把門上鎖。
半個小時後謝杭壹上樓，扭了扭門把手，扭不動，笑了。
敲門，“慕檸，開門。”
慕檸揚聲應：“我睡了。”
謝杭壹抱起胸倚在門口，“騙了我半年？兩段談了三四年的感情？啊？”
他是真傻，她說什麽信什麽，明明看她像個傻子一樣什麽都不懂，竟然也沒去求證，吃幹醋吃了整整半年多。
真行啊。
“對不起嘛。”
裏面心虛的人把被子拉過頭，沒臉見人。
昨晚就應該坦白啊，真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開門。”
“不開。”
“慕檸！”
“你睡，”他們家只有一間臥室，慕檸心一狠，“你睡沙發。”
“你在怕什麽？”
“沒怕。”
“沒怕鎖門幹嘛？”
“......”
謝杭壹軟了聲音哄：“好了，開門，我不怪你還不行。”
怪不怪是一方面，慕檸就是覺得丟人，二十六年裏沒這麽丟人過，她自己也說不清的丟人。
哄沒用，謝杭壹用上苦肉計，“沒有被子，睡沙發冷。”
“有毯子，你開空調。”
謝杭壹無奈笑，“這個門就是不開是吧？”
“不開。”
“我去找備用鑰匙。”
“備用鑰匙我拿進來了。”
“......”
謝杭壹徹底沒了辦法，轉身離開。
慕檸豎起耳朵聽他下樓的動靜，幾分鐘後車庫響起車子啟動的聲音，慕檸到窗前看，看見他常開的那輛邁巴赫駛出院子。
慕檸咬唇。
就這麽走了？
呵。
......
局是臨時組的，但人來得全。
邢港好奇：“這大晚上你沒事吧，上次摔傷還沒好？還是和慕總吵架被趕出來了？”
謝杭壹睨他，“滾。”
盛溧一聽慕檸來了勁，“哥，把嫂子叫出來呀，我好久沒見她了。”
“她睡了。”
“睡了？這才九點，我給她打個電話。”
謝杭壹直接搶過他手機，“打什麽打，都說睡了。”
“那行吧。”
一邊邢港看著，嘖嘖搖頭，估計是真吵架，不然十年不約人的謝影帝怎麽可能這個點約人出來。
謝杭壹一看邢港那眼神，覺得煩，去和陳回說話，“真不走了？”
按照計劃，陳回每年要出去幾個月，現在都快五月還沒動靜，很奇怪。
盛溧湊過來，“回哥，你談戀愛了是不是！”
陳回淡淡掃去一眼，放下手機，“沒有，工作上的事。”
邊說邊要給謝杭壹滿上啤酒，謝杭壹本來想推，想了幾秒，由他倒。
盛溧癱倒在沙發，“哎，你們這一個個不是結婚就是談戀愛，就剩我一個孤家寡人。”
謝杭壹戳穿他，“不是在追宋梨？”
邢港和陳回一停，立即朝盛溧看去，邢港錘他胸口，“行啊你小子，追上人了，還追宋梨？人家看得上你這混小子嗎？”
盛溧臉漸漸紅起來，嘟嘟囔囔：“杭壹哥你別亂說，我沒有。”
“是誰硬是在劇組賴了兩個月？是誰天天等宋梨下戲？是誰每天捧著個手機笑不停？是誰特地和人家一起回北城？”
盛溧：“哥！”
邢港大笑，“沒想到啊，你們這幾個談起戀愛來都挺戀愛腦。”
可不是嘛，陳回嘴上說著沒事，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臉上的心不在焉。
盛溧呢，去拍幾天戲就看上人家了，整個人都變嬌羞。
謝杭壹就不必說，母胎單身苦等人家十幾年，終於修成正果，賣身契也簽了。
三個戀愛腦！
邢港問：“這個宋梨什麽情況，沒什麽幺蛾子吧？”
盛溧一聽，生氣，“邢港哥你別亂說，宋老師幹幹凈凈，沒有緋聞沒有金主，不能憑空造謠。”
“我這還什麽沒說就造謠上了？”
邢港看了眼謝杭壹，謝杭壹點頭，他這才放下點心，盛溧雖然年紀不小，但性子單純不懂看人，被騙是常事，謝杭壹既然點頭那他就不操心了。
陳回不參與他們討論，拿起酒杯碰了碰謝杭壹的，倆人喝下一杯。
“喝酒不帶我。”邢港丟掉小孩子，參與到大人聚會中。
空島一號的啤酒是精釀生啤，純正新鮮，他們都很喜歡。
喝了幾口，邢港問：“杭壹你到底有事沒事，說出來給你解決解決。”
邢港前兩年結婚，經驗比他們豐富，有資格說這句話。
謝杭壹眼瞼半闔，陷入沈思。
沒有什麽矛盾，今天叫他們出來更多是內心緊繃的細線松開，整個人放松下來，想找個出處。
他無法想象和接受她心裏眼裏滿是另一個人的模樣，光想起她喜歡過某個誰這件事心臟就壓抑得不行。
幸運的是，沒有這個人。
他不知該怎麽形容這種心情，似是心胸狹窄的小人得志，沾沾自喜。
卻又不得與外人說。
謝杭壹眸中閃爍，“沒有，高興。”
“真高興？”
“嗯。”
下一秒，陳回語出驚人，“懷了？”
三人微楞，盛溧大喊，“不是吧！嫂子有了？！”
聲音太大，謝杭壹捂起耳朵，“別亂說，沒有。”
盛溧這才撫撫心口，自言自語，“那就好那就好，我還小，不想做叔叔。”
“我都沒有，你要是比我快那還行。”邢港笑，舉起杯子，“不管為了什麽，恭喜兄弟。”
盛溧和陳回也一起，“恭喜。”
盛溧：“哥，什麽時候辦婚禮，我想當伴郎。”
謝杭壹回：“估計快了。”
聊完閑事說正事，謝杭壹問邢港知不知道吳瑞這個人。
邢港：“知道，所裏之前有兩起案件跟他有關，一件是實習律師接的，一個小藝人告經紀公司，最後吳瑞親自出面找了另一個合夥人，壓下來了，另一件是他所在的寧安科技作為被告，被指控偷工減料不履行合同義務，最後原告勝，我見過這人兩回。”
謝杭壹點點頭，“還有沒有其他？”
邢港先反問：“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慕檸和他搶一個項目，贏了，我擔心他手腳不幹凈。”
有些人做生意幹凈、光明磊落，但這裏面不包括吳瑞，慕檸要是沒註意到這一點，很可能會被動手腳吃悶虧。
邢港了解了，說：“打這個官司時寧安科技已經虧損嚴重，財務報表錯漏百出，要想找問題非常容易，聽說淮宇有意收回吳瑞的經營權，用這家公司偷梁換柱做其他事情。”
“所以吳瑞現在窮途末路？”
“可以這麽說。”
謝杭壹蹙眉，表情凝重。
少頃，又問：“虞蒙傳媒呢？”
“這個不太清楚。”
“那個小藝人要告的經紀公司是不是虞蒙？”
“是。”
謝杭壹指節輕叩著桌面，沈聲：“還能不能找到人？”
“能是能，不過你要幹嘛？”
“問她還願不願意繼續告，我出錢，另外可以再滿足她一個條件。”
“這......”邢港勸，“杭壹，慕總能坐上這個位置肯定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鼠，你不用擔心這麽多。”
“以防萬一。”
“得，幫你還不行。”邢港笑：“反正我收了慕總的錢，左右不虧。”
聚到十點半，謝杭壹給慕檸發了條消息，【老婆，來接我，喝酒了。】
一直沒睡的慕檸可太熟悉這個套路，“不接”兩個字花了兩秒鐘打下，但過完一分鐘還沒發出去。
第二分鐘，深深嘆口氣。
她上輩子一定是欠了謝杭壹什麽，他這輩子討債來了。
......
到空島一號十一點多，只有盛溧和謝杭壹在門口等。
盛溧一見慕檸，視線先往她肚子看，然後傻乎乎地樂，“嫂子你果然沒懷孕。”
慕檸：“？？？”
謝杭壹拍他後腦勺，“別瞎掰。”
“嘿嘿。”
上了車，慕檸聞見他身上的味，皺眉，“你這是喝了多少啊，整天叫我別喝別喝，自己出來買醉。”
“沒多少，還清醒。”
“你還得瑟上了？”
謝杭壹笑笑，乖乖坐好。
怕影響她開車，謝杭壹一路上沒提晚上的事。
到家，他解了安全帶，沒動。
身邊女人直到拉開車門才註意到，“你幹嘛不走？”
謝杭壹捏捏太陽穴，虛弱開口：“頭暈，歇會，你先進去。”
“噢。”
她果真走了。
只是走到門口，停下，再返回來，打開他這邊的門，氣洶洶：“下車！”
謝杭壹沒敢笑，扶著她手下車，進屋。
慕檸一直沒松開，直到走完樓梯進主臥，“你自己洗澡行嗎？”
“不太行。”
“別想，我不幫你洗。”
“我自己洗，你幫我找衣服。”
這點要求慕檸還是會答應，幫他找好掛在浴室外面的洗手臺墻壁。
但他一點不自覺，洗完了朝外面喊：“老婆洗好了。”
“衣服在外面。”
“你拿進來。”
“你開門就行。”
“頭暈，怕摔倒。”
“......”
慕檸從不罵臟話，但這會在心裏連續罵了兩句。
下床，每一步都走出怒氣。
拿著衣服遞給開了門的男人，慕檸頭轉朝外，語氣不善，“拿著！”
“老婆，酒勁好像上來了，站不穩，你幫我穿。”
“謝杭壹你有事沒事啊？”慕檸回頭，看見什麽，又馬上移開，“自己穿！”
謝杭壹聲音委屈：“真站不穩。”
慕檸：￥%@%#￥
穿完衣服，慕檸一刻不想再理他，上床關燈睡覺。
可某人還在繼續作，站在床邊：“老婆，好渴啊。”
慕檸忍無可忍，“謝杭壹你是不是又撞到腦袋了，變弱智了？還是失憶失去行為能力了？”
謝杭壹極力憋著笑，臉上仍是無辜：“真的渴。”
“喝完水還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了，睡覺。”
“行。”
慕檸再次下床，走到門口，聽見男人說：“要蜂蜜水。”
“......”
五分鐘後再上來，謝杭壹已經坐在床頭，慕檸提前警告，“我不餵你，你愛喝不喝。”
謝杭壹怕第二天被打，乖乖喝完水。
他要不提這些要求，慕檸恐怕不知道怎麽去照顧一個喝醉的人。
臥室再一次陷入昏暗，謝杭壹等了一會，估摸著她金魚記憶的氣快消，從背後攬過人，輕聲問：“慕檸，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是他在會所門口看見她那一刻突然冒出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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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吃飯，修竹說他在，沒想到你也在。”
“是。”慕檸視線飄忽, 再往外看, 謝杭壹已經邁著長腿往這來。
William：“恭喜你, 聽說你們剛拿下一個大項目。”
“謝謝。”
說過兩句，William終於發現身前人的心不在焉，順著她視線看去，看見走近的男人。
男人看他的視線並不友善，William凝眉，不明白為什麽, 沒記錯他們並不認識。
等來到跟前，慕檸站到他身邊, 用英文介紹：“William，這是我先生謝杭壹。”
William微楞, 重覆：“你先生？”
“是。”慕檸粲然笑, 用中文說：“謝杭壹，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學長，他在國外幫過我很多。”
謝杭壹收斂情緒望她一眼, 再朝William伸手：“你好。”
英國人，身高五官比他想象中優越。
盡管慕檸承認過不喜歡他, 但那麽多年的朝夕陪伴任何人都比不上。
他們有五年六年，可自己和她只有三年。
松開的手重新攥緊，攥到發白。
倆個男人身份明了, 彼此互相打量, 誰也不讓誰。
場面僵住, 門口人來人往，有人似乎認出謝杭壹，朝他們看了幾眼。
慕檸覺得周邊氣溫猛地下降，凍得她一陣發顫，又顧忌別人真認出來，“那個......”
沒人理她。
最終迫不得已，拉了拉謝杭壹，對William說：“William，我們還有事，下次再見。”
William目光從男人身上撤回，紳士微笑：“好的，對了，下個星期徐說要聚會，你方便來嗎？”
“方便，那到時候見。”
“好的。”William已經看出來慕檸這位先生明晃晃的敵意，他對慕檸有過其他心思，這沒什麽不好承認，這麽一看倆人確實是敵人。
只是他在自己先前一步搶奪了先機，要是自己當時跟著慕檸一起到中國，那根本沒他什麽事。
William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不介意給敵人添堵，於是上前禮貌擁抱了下慕檸。
在男人越加晦暗的眼神下滿意開口：“檸，謝先生，再見。”
上了車，謝杭壹臉色陰沈得可怕。
慕檸系好安全帶，“你怎麽了？不走嗎？”
男人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不知在想什麽。
好一會，才轉過頭來，沈聲問：“他怎麽會在這？”
“我不知道，說是公司吃飯。”
“他公司在附近？”
“不在。”
謝杭壹雙眼瞇起，“你去過他公司？”
慕檸一臉懵，“我沒去過，上次和你說了啊，和William吃飯，在他們公司附近。”
說完，男人再次沈默，慕檸搞不懂了，“謝杭壹你到底怎麽了？”
謝杭壹盯著她，“你覺得我怎麽了？”
“我不知道啊。”
慕檸看表，九點半了都，電影還看不看？
她溫聲提醒：“九點半了。”
“你著急做什麽？”
是她急嗎？！！
慕檸覺得他莫名其妙，也拉下臉，“不看回家。”
“看什麽？”
看什麽？哦，沒有電影啊……
“回家。”
謝杭壹一肚子的酸水全被她給翻了，又好氣又好笑，怎麽明明吃醋的是自己，生氣的變成她了？
他冷靜下來，但仍是想得到答案，直接問：“你為什麽和這個William關系這麽好？”
慕檸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帶著氣回：“William人帥身材好能力強性格和善對我跟親妹妹一樣，我為什麽不跟他好？”
語畢，狹小空間死一般寂靜。
謝杭壹頂了頂上顎，拉過安全帶扣上，掛擋，踩油門，車子瞬間提速。
慕檸嚇得攀住車門，“謝杭壹，你瘋了？？！！”
往常半個小時的車程，今天只開二十分鐘，慕檸到家時驚魂未定，一邊撫著心臟一邊正打算罵人，剛扭頭，男人覆身過來，不由分地親吻。
慕檸楞了幾瞬後開始推他，推不動，謝杭壹一只手按著她頭，一只手禁錮她腰，慕檸完全動彈不得。
她手腳動不了，只能用牙齒咬。
沒想過真咬他，反而他用上狠勁，橫沖直撞，慕檸吃痛，用了力，淡淡的血腥味隨之而來。
她猛然想起去年在影視基地同樣兇狠的時刻，頓時後怕。
手上動作失效，只能嗚嗚咽咽出聲。
謝杭壹到底松了人。
頭抵在她額頭，平覆洶湧呼吸。
“謝杭壹......”
良久，他似是緩和，坐回原位，下車，再繞到副駕駛，打開門，把人抱出來。
慕檸嚇得抱上他脖子，“幹嘛！”
謝杭壹不說話，一路抱著上二樓，進浴室。
暧昧水聲響起，磨砂玻璃門很快蒙上一層白霧，倒映的影子交纏。
......
沒有上次狠，他很克制。
只是開頭的虛張聲勢依舊嚇人，慕檸不想理他，關掉主燈，再關地燈，最後是床頭小橘燈，那束郁金香和鈴蘭還在，看著就來氣。
男人洗完澡從身後靠過來時沒什麽好心情，聲調兇狠，“你走開。”
謝杭壹柔聲：“我給你按按。”
“不要。”
沒什麽疼痛，就是有些累和酸軟，她這會只想安安靜靜躺著。
“老婆......”
“別叫我。”
謝杭壹低聲笑。
他向來能控制自己情緒，只是每次碰上她的事就潰不成軍。
這麽一會已經自我疏通，她說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慕檸沒必要騙自己。
但仍是要給她點教訓，“還亂不亂說話了？”
“我亂說什麽了？”
謝杭壹一噎。
慕檸背對著他，氣得不行，“我不是說了你是我先生嗎？我又沒瞞著，你老這樣，我都想不明白你為什麽。”
謝杭壹失笑，掰過背對著他的身子，讓她看自己，慕檸不看，謝杭壹只能強硬捧著她臉，看著她雙眼，緩慢說：“慕檸，我不是因為這個生氣。”
“你就是。”
“慕檸，我是吃醋。”
不說，她大概一輩子不懂。
女人呆楞。
“所以慕檸，你真因為他人帥身材好能力強性格和善對你跟親妹妹一樣就願意五六年都跟他在一塊學習？”
慕檸完全僵住，腦子還停留在上一句話。
吃醋......為什麽要吃醋啊？有什麽好吃醋的？
“嗯？”
慕檸漸漸回神，“不是......”
“那因為什麽？”
“能力強。”
謝杭壹唇角揚起弧度，“人帥身材好這些不是原因？”
“不是，我亂說的。”
慕檸腦子忽然轉得很慢，齒輪被什麽卡住，一咯噔一咯噔的斷斷續續，問什麽答什麽
謝杭壹把人抱進懷裏，愉快笑意一陣一陣。
晚上鬧的別扭就這麽過去。
男人隨而低問：“我帥嗎？”
慕檸拒絕回答。
他偏要聽到答案，又捧起她臉，慕檸迫於強權：“......帥。”
“身材好嗎？”
“.......好。”
“能力強嗎？”
“......強。”
“性格和善嗎？”
“......”這個慕檸實在說不出來，“不......”
一個“不”字換嘴唇上重重一吮，被迫改口：“和善和善。”
“對你像不像親妹妹？”
慕檸終於忍不住：“謝杭壹你是不是有病啊！”
謝杭壹盯著人，沈聲問出最後一個問題：“跟你那兩個男朋友比怎麽樣？”
慕檸這會聽著這個問題不害臊了，得意看他，“你又吃醋？”
嘖，真幼稚，什麽都要比。
“嗯，吃了很多，酸死了。”
一點不猶豫的直白回答讓慕檸呆了片刻。
“他們好還是我好？”
慕檸忽然笑：“謝杭壹，我告訴你個秘密。”
男人目光灼灼，“什麽？”
慕檸想了會，算了，先不說，讓他今天這麽壞，得治治他。
她背過身去，十分理直氣壯，“我又不想說了。”
謝杭壹：“......”
片刻後開了他這邊的燈，下床，走到她那邊，拉出床頭櫃抽屜，摸到她放在角落的戒指盒，打開，掏出女戒。
一系列動作流暢自然，再從被子裏摸出她手，戴進無名指。
嗓音輕柔：“不摘了好不好？”
慕檸一直望著他動作，戒指套進指間，一陣冰涼。
她看看他又看看手裏戒指，把手縮進被子，不說話，閉上眼睛睡覺。
謝杭壹看明白了，從她這邊上床，抱過人。
他那頭的床頭小燈還開著，暖黃光線鋪在起伏曲線上，沿著褶皺打下陰影。
......
第二天早上秦蓮破天荒地過來，慕檸在樓梯口一見她趕緊跑回屋。
還在換衣服的男人見她慌慌張張，“怎麽了？”
“我媽來了！”
“來就來，你慌什麽？”
慕檸沒好氣看他，“都怪你，留痕跡留上癮了是吧！”
脖子上是沒了，可大腿上有，往常吃早餐慕檸都習慣穿睡裙，快夏天，睡裙變短，腿上痕跡沒遮住。
匆匆忙忙換好衣服，和謝杭壹一起下樓。
秦蓮一見倆人，高興得不行，可轉頭就去斥慕檸：“小壹回來這麽久也不知道一起回家吃頓飯。”
慕檸坐下來：“忙，哪有空。”
“今天周六，沒有空？”
“沒有，等會去加班。”
秦蓮讓李姨把她熬了一早上的燕窩拿出來，嘮叨聲不斷，“加班加班，整天就知道加班，跟你爸一個樣。”
目光瞧見慕檸無名指的戒指，疑惑：“這不是我買的那枚啊。”
慕檸吃了口燕窩，“您買的那個能戴嗎？媽，下次別買鉆石，買黃金，保值。”
“你這孩子。”秦蓮問謝杭壹，“小壹送的？”
謝杭壹點頭應是。
秦蓮滿意笑，“我記得你們小時候玩過家家你也送過慕檸戒指，沒成想現在成真了。”
慕檸擡頭，“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你那腦子記得什麽。”
慕檸看謝杭壹，“你記得？”
謝杭壹手裏剝著雞蛋，正經答，“記得，當時還跟你求了婚。”
“......”
“你答應了。”
“......”
雞蛋剝好，順勢放進她手邊的空碗，揚眉看去，“慕檸，我跟你求過婚，你不記得了而已。”
慕檸語塞，“什麽啊，七八歲玩過家家的事情怎麽能當真。”
謝杭壹自然知道不能當真，勾唇笑，“反正現在你是我老婆。”
她媽還在呢，慕檸桌子底下踢他，讓他閉嘴。
秦蓮笑得更開心，“我今天留下來給你們做飯，順便打掃打掃衛生，晚上想吃點什麽？之前種的菜吃得差不多，還剩一點我給你們帶過來了。”
“有阿姨在，不用。”
“阿姨跟媽媽能一樣嗎，剛剛我已經讓她去休息一天，晚上我來做飯。”
行吧，慕檸叮囑，“我吃什麽都可以，主臥別進。”
秦蓮忽然笑得邪惡，慕檸反應過來，大喊：“不是，是謝杭壹，哎呀，媽！”
越解釋越亂，慕檸憤憤，又瞪了眼謝杭壹，全怪他的臭脾氣。
吃完早餐慕檸去公司加班，底下員工可以好好休息，她不行，中標後一大堆事忙著做。
無業游民謝杭壹早上送過去，下午來接。
晚飯秦蓮做好，三口人坐飯桌前吃飯，慕檸：“李姨在這，我爸怎麽辦？”
“不用關心他，今天有應酬不知道幾點能回呢。”
“那不是又得喝酒，媽你吃了飯趕緊回去。”
“哎，還趕我走是不是？我礙著你們了？”
“......沒有。”
謝杭壹在一邊默默偷笑。
然後桌底下又收獲一腳。
他的褲子早晚有一天被她踢破洞。
吃到一半，慕檸手機來了消息，她拿起來回，過一會，那邊又回覆。
秦蓮皺眉，“把飯吃完先，什麽工作就那麽急。”
慕檸隨口說：“不是工作，是徐懷霜，問我同學聚會的事。”
秦蓮知道徐懷霜是慕檸同學，“她也回來了？”
“嗯。”
“結婚了沒？”
慕檸又無語，她媽真的好八卦，“沒有。”
“那趕不上你，我記得她上學時男朋友一個月換一個，現在沒你快，你彎道超車了。”
謝杭壹聞言放下筷子，默默看了眼慕檸。
“媽！”
“媽什麽，不是你跟我說的？瞧你那沒出息的樣，我要是不幫你找小壹你怕是連男人手都摸過。”
慕檸上一秒對秦蓮這驚天動地的發言感到吃驚，下一秒，雙眼猛地睜大。
謝杭壹已經冷靜開口問：“媽，檸檸上學沒談過戀愛？”
“談什麽談，她要是會談戀愛，真是慕家祖上燒高香。”秦蓮表情嫌棄，手裏給慕檸夾著菜。
慕檸心一顫，弱弱對上對面男人幽沈的視線。
那是獅子被激怒後短暫的安寧，暴風雨即將來臨。
慕檸頭上飄過兩個字。
完了。
......
秦蓮吃完飯回家，人一走，慕檸回屋，把門上鎖。
半個小時後謝杭壹上樓，扭了扭門把手，扭不動，笑了。
敲門，“慕檸，開門。”
慕檸揚聲應：“我睡了。”
謝杭壹抱起胸倚在門口，“騙了我半年？兩段談了三四年的感情？啊？”
他是真傻，她說什麽信什麽，明明看她像個傻子一樣什麽都不懂，竟然也沒去求證，吃幹醋吃了整整半年多。
真行啊。
“對不起嘛。”
裏面心虛的人把被子拉過頭，沒臉見人。
昨晚就應該坦白啊，真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開門。”
“不開。”
“慕檸！”
“你睡，”他們家只有一間臥室，慕檸心一狠，“你睡沙發。”
“你在怕什麽？”
“沒怕。”
“沒怕鎖門幹嘛？”
“......”
謝杭壹軟了聲音哄：“好了，開門，我不怪你還不行。”
怪不怪是一方面，慕檸就是覺得丟人，二十六年裏沒這麽丟人過，她自己也說不清的丟人。
哄沒用，謝杭壹用上苦肉計，“沒有被子，睡沙發冷。”
“有毯子，你開空調。”
謝杭壹無奈笑，“這個門就是不開是吧？”
“不開。”
“我去找備用鑰匙。”
“備用鑰匙我拿進來了。”
“......”
謝杭壹徹底沒了辦法，轉身離開。
慕檸豎起耳朵聽他下樓的動靜，幾分鐘後車庫響起車子啟動的聲音，慕檸到窗前看，看見他常開的那輛邁巴赫駛出院子。
慕檸咬唇。
就這麽走了？
呵。
......
局是臨時組的，但人來得全。
邢港好奇：“這大晚上你沒事吧，上次摔傷還沒好？還是和慕總吵架被趕出來了？”
謝杭壹睨他，“滾。”
盛溧一聽慕檸來了勁，“哥，把嫂子叫出來呀，我好久沒見她了。”
“她睡了。”
“睡了？這才九點，我給她打個電話。”
謝杭壹直接搶過他手機，“打什麽打，都說睡了。”
“那行吧。”
一邊邢港看著，嘖嘖搖頭，估計是真吵架，不然十年不約人的謝影帝怎麽可能這個點約人出來。
謝杭壹一看邢港那眼神，覺得煩，去和陳回說話，“真不走了？”
按照計劃，陳回每年要出去幾個月，現在都快五月還沒動靜，很奇怪。
盛溧湊過來，“回哥，你談戀愛了是不是！”
陳回淡淡掃去一眼，放下手機，“沒有，工作上的事。”
邊說邊要給謝杭壹滿上啤酒，謝杭壹本來想推，想了幾秒，由他倒。
盛溧癱倒在沙發，“哎，你們這一個個不是結婚就是談戀愛，就剩我一個孤家寡人。”
謝杭壹戳穿他，“不是在追宋梨？”
邢港和陳回一停，立即朝盛溧看去，邢港錘他胸口，“行啊你小子，追上人了，還追宋梨？人家看得上你這混小子嗎？”
盛溧臉漸漸紅起來，嘟嘟囔囔：“杭壹哥你別亂說，我沒有。”
“是誰硬是在劇組賴了兩個月？是誰天天等宋梨下戲？是誰每天捧著個手機笑不停？是誰特地和人家一起回北城？”
盛溧：“哥！”
邢港大笑，“沒想到啊，你們這幾個談起戀愛來都挺戀愛腦。”
可不是嘛，陳回嘴上說著沒事，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臉上的心不在焉。
盛溧呢，去拍幾天戲就看上人家了，整個人都變嬌羞。
謝杭壹就不必說，母胎單身苦等人家十幾年，終於修成正果，賣身契也簽了。
三個戀愛腦！
邢港問：“這個宋梨什麽情況，沒什麽幺蛾子吧？”
盛溧一聽，生氣，“邢港哥你別亂說，宋老師幹幹凈凈，沒有緋聞沒有金主，不能憑空造謠。”
“我這還什麽沒說就造謠上了？”
邢港看了眼謝杭壹，謝杭壹點頭，他這才放下點心，盛溧雖然年紀不小，但性子單純不懂看人，被騙是常事，謝杭壹既然點頭那他就不操心了。
陳回不參與他們討論，拿起酒杯碰了碰謝杭壹的，倆人喝下一杯。
“喝酒不帶我。”邢港丟掉小孩子，參與到大人聚會中。
空島一號的啤酒是精釀生啤，純正新鮮，他們都很喜歡。
喝了幾口，邢港問：“杭壹你到底有事沒事，說出來給你解決解決。”
邢港前兩年結婚，經驗比他們豐富，有資格說這句話。
謝杭壹眼瞼半闔，陷入沈思。
沒有什麽矛盾，今天叫他們出來更多是內心緊繃的細線松開，整個人放松下來，想找個出處。
他無法想象和接受她心裏眼裏滿是另一個人的模樣，光想起她喜歡過某個誰這件事心臟就壓抑得不行。
幸運的是，沒有這個人。
他不知該怎麽形容這種心情，似是心胸狹窄的小人得志，沾沾自喜。
卻又不得與外人說。
謝杭壹眸中閃爍，“沒有，高興。”
“真高興？”
“嗯。”
下一秒，陳回語出驚人，“懷了？”
三人微楞，盛溧大喊，“不是吧！嫂子有了？！”
聲音太大，謝杭壹捂起耳朵，“別亂說，沒有。”
盛溧這才撫撫心口，自言自語，“那就好那就好，我還小，不想做叔叔。”
“我都沒有，你要是比我快那還行。”邢港笑，舉起杯子，“不管為了什麽，恭喜兄弟。”
盛溧和陳回也一起，“恭喜。”
盛溧：“哥，什麽時候辦婚禮，我想當伴郎。”
謝杭壹回：“估計快了。”
聊完閑事說正事，謝杭壹問邢港知不知道吳瑞這個人。
邢港：“知道，所裏之前有兩起案件跟他有關，一件是實習律師接的，一個小藝人告經紀公司，最後吳瑞親自出面找了另一個合夥人，壓下來了，另一件是他所在的寧安科技作為被告，被指控偷工減料不履行合同義務，最後原告勝，我見過這人兩回。”
謝杭壹點點頭，“還有沒有其他？”
邢港先反問：“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慕檸和他搶一個項目，贏了，我擔心他手腳不幹凈。”
有些人做生意幹凈、光明磊落，但這裏面不包括吳瑞，慕檸要是沒註意到這一點，很可能會被動手腳吃悶虧。
邢港了解了，說：“打這個官司時寧安科技已經虧損嚴重，財務報表錯漏百出，要想找問題非常容易，聽說淮宇有意收回吳瑞的經營權，用這家公司偷梁換柱做其他事情。”
“所以吳瑞現在窮途末路？”
“可以這麽說。”
謝杭壹蹙眉，表情凝重。
少頃，又問：“虞蒙傳媒呢？”
“這個不太清楚。”
“那個小藝人要告的經紀公司是不是虞蒙？”
“是。”
謝杭壹指節輕叩著桌面，沈聲：“還能不能找到人？”
“能是能，不過你要幹嘛？”
“問她還願不願意繼續告，我出錢，另外可以再滿足她一個條件。”
“這......”邢港勸，“杭壹，慕總能坐上這個位置肯定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鼠，你不用擔心這麽多。”
“以防萬一。”
“得，幫你還不行。”邢港笑：“反正我收了慕總的錢，左右不虧。”
聚到十點半，謝杭壹給慕檸發了條消息，【老婆，來接我，喝酒了。】
一直沒睡的慕檸可太熟悉這個套路，“不接”兩個字花了兩秒鐘打下，但過完一分鐘還沒發出去。
第二分鐘，深深嘆口氣。
她上輩子一定是欠了謝杭壹什麽，他這輩子討債來了。
......
到空島一號十一點多，只有盛溧和謝杭壹在門口等。
盛溧一見慕檸，視線先往她肚子看，然後傻乎乎地樂，“嫂子你果然沒懷孕。”
慕檸：“？？？”
謝杭壹拍他後腦勺，“別瞎掰。”
“嘿嘿。”
上了車，慕檸聞見他身上的味，皺眉，“你這是喝了多少啊，整天叫我別喝別喝，自己出來買醉。”
“沒多少，還清醒。”
“你還得瑟上了？”
謝杭壹笑笑，乖乖坐好。
怕影響她開車，謝杭壹一路上沒提晚上的事。
到家，他解了安全帶，沒動。
身邊女人直到拉開車門才註意到，“你幹嘛不走？”
謝杭壹捏捏太陽穴，虛弱開口：“頭暈，歇會，你先進去。”
“噢。”
她果真走了。
只是走到門口，停下，再返回來，打開他這邊的門，氣洶洶：“下車！”
謝杭壹沒敢笑，扶著她手下車，進屋。
慕檸一直沒松開，直到走完樓梯進主臥，“你自己洗澡行嗎？”
“不太行。”
“別想，我不幫你洗。”
“我自己洗，你幫我找衣服。”
這點要求慕檸還是會答應，幫他找好掛在浴室外面的洗手臺墻壁。
但他一點不自覺，洗完了朝外面喊：“老婆洗好了。”
“衣服在外面。”
“你拿進來。”
“你開門就行。”
“頭暈，怕摔倒。”
“......”
慕檸從不罵臟話，但這會在心裏連續罵了兩句。
下床，每一步都走出怒氣。
拿著衣服遞給開了門的男人，慕檸頭轉朝外，語氣不善，“拿著！”
“老婆，酒勁好像上來了，站不穩，你幫我穿。”
“謝杭壹你有事沒事啊？”慕檸回頭，看見什麽，又馬上移開，“自己穿！”
謝杭壹聲音委屈：“真站不穩。”
慕檸：￥%@%#￥
穿完衣服，慕檸一刻不想再理他，上床關燈睡覺。
可某人還在繼續作，站在床邊：“老婆，好渴啊。”
慕檸忍無可忍，“謝杭壹你是不是又撞到腦袋了，變弱智了？還是失憶失去行為能力了？”
謝杭壹極力憋著笑，臉上仍是無辜：“真的渴。”
“喝完水還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了，睡覺。”
“行。”
慕檸再次下床，走到門口，聽見男人說：“要蜂蜜水。”
“......”
五分鐘後再上來，謝杭壹已經坐在床頭，慕檸提前警告，“我不餵你，你愛喝不喝。”
謝杭壹怕第二天被打，乖乖喝完水。
他要不提這些要求，慕檸恐怕不知道怎麽去照顧一個喝醉的人。
臥室再一次陷入昏暗，謝杭壹等了一會，估摸著她金魚記憶的氣快消，從背後攬過人，輕聲問：“慕檸，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是他在會所門口看見她那一刻突然冒出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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